一九七五,幾聲啼哭劃破夜的寧靜,夫妻倆看著懷里的女嬰笑得合不攏嘴。
一九七八,小姑娘牽著媽媽的手踏上飛機,她自顧自看著天空和云朵,卻不懂媽媽眼角的淚痕。
一九八四,她們一路顛簸搬進小城的單元樓,兩個妹妹嘰嘰喳喳吵得她捂上耳朵。
一九八八,洗衣、炒菜、和面、擺攤,父親在輪椅上一坐就是十個年頭,大姑娘得扛起這個家里的擔子。
一九九六,鞭炮吵鬧著歡迎新成員加入,小伙子就高了她一點點,看上去卻極是穩(wěn)重讓她安心。
一九九八,她辭去了穩(wěn)定的工作,因為她的孩子來到世間,母親也慢慢彎下了腰,到那時我才看見她的面龐,時光是一條蜿蜒的河流,在她的額頭留下痕跡,她是我的媽媽,一位樸素的家庭主婦。
翻找記憶,我覺得媽媽很是普通,我喜歡早上匆匆吃完幾乎不重樣的早餐,然后伸著脖子等媽媽系紅領巾,因為媽媽系的好看,我討厭周末安排滿滿當當?shù)难a習班,明明考試我?guī)缀鯖]有太多失誤。后來我選擇了距家數(shù)千公里的城市讀書,卻沒有幾次是和和氣氣地掛掉電話。
那次沒有提前說要回家,提著行李繞到陽臺旁想瞅瞅客廳里面,陽光從密密層層的云朵里擠出頭,正正好灑向晾衣架下女人的長發(fā),銀絲幾縷卻刺得窗外的我睜不開眼睛,遠處的蟬鳴吵鬧著歲月蹉跎,時光匆匆流逝,她的大半生如此平凡。
我有好多愿望:我想您能回憶起跟閨蜜們偷偷溜進電影院的心悸;我想您能選擇那么喜歡的碎花長裙;我想您能不把陪八戒和齋齋當做任務;我想娶個像您的好姑娘卻不想她被家庭困住大半生……
人們說這世上最容易的身份是兒子,何其幸運能成為您的兒子。一直以來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,唯有做您的家人這件事我希望有來生。(寶銅聯(lián)合黨委 馮述磊)